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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劃開了,就像劃開了紀婷嫣的身體一樣,易南生仿佛感覺到了紀婷嫣的痛,他閉上眼睛讓眼淚肆意地 流淌,直到過了許久,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想要看清楚鼓內的秘 密時,他卻發現身邊的環境已經完全轉變成了古代牧場的樣子,到了這個時候,他終于明白爲什麽紀婷嫣說要他自己去看個明白。然而,對於這樣的情景突變,易南 生非但沒有害怕,反而還隱約的有一種熟悉和親切的感覺。他擡起頭,卻發現眼前一瞬間多了一個小男孩,而更奇異的是,雖然是穿著漢裝,但小男孩的樣子竟和他 小時候是長得一個模樣的,他想和小男孩説話,可是無論他怎麽喊叫,怎麽擠眉弄眼,小男孩卻好像仍舊看他不見一樣,依然還是自顧自的在一邊玩樂。。。

正當易南生看著眼前的一切,想要説話卻苦無他法的時候,一個女人的突然出現卻抓住了他的眼睛。這個女人大概十六七嵗的年紀,肌膚勝雪,黑髮透寒,雖 然她的 膚色是屬於白裏透紅的那種,可當易南生第一眼看下去的時候,他立馬就認出了那就是紀婷嫣。易南生在心裏暗暗的想,原來不蒼白的她是那麽迷人的,但感覺很奇 怪,那不是一般看見美女的那種驚嘆,易南生此刻的感覺,仿佛就像是重遇了親人一般的感動,他搞不清楚到底是什麽原因,但接下來他所看見的一幕,包括畫面裏 的紀婷嫣一把就抱起了小男孩,並且小男孩還是這樣稱呼她為阿姐的,易南生立馬就明白了些什麽。。。

他弄清楚了原來小男孩就是紀婷嫣的弟弟,而他自己,對畫面裏的一切竟然又是那麽的熟悉,或許這聼起來是很不可思議,但經歷了那麽多奇奇怪怪的事情之後,他已經逐漸開始的相信,那個小男孩,很有可能就是他自己。。

但這一切終歸是猜測,易南生的理智最後還是讓他否定了之前的判斷,可也就在這個時候,他眼前的畫面卻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陣讓他張不開眼的強 烈白 光,直到他覺得光已過去並且打開雙眼的時候,他才發現眼前的一切都改變了。他從本來的青青草地來到了一個火光熊熊,屍橫遍野的大莊園。易南生放眼望去,只 看得見一班滿身橫肉的大漢,似乎正在屠殺人群。看著眼前的莊園,易南生的內心又再次的升起了那種揮之不去的親切念頭,他縂覺得自己好像曾經來過這個地方, 直到他再仔細的一番打量,才從已經落到地上的莊園牌匾裏看清了這個地方的名號—“紀家莊”。。。

“紀家莊??這該不會是紀婷嫣她老家吧??” 易南生有點懷疑自己的眼睛。。

可有時候,人的直覺通常都會有七八分的可靠,尤其是某些一出生就帶著宿命的人。。

比如易南生就是其中一個很好的例子。。

他本來是不敢相信直覺的,但此刻的他,卻不能不去相信。因爲在人群廝殺的混亂中,紀婷嫣又再一次的出現了在他眼前。和剛剛才閃過的一幕不一樣,這一 次的紀 婷嫣不在超塵脫世,易南生只見她披頭散髮,全身都沾滿了鮮血,手上還抱著剛剛那個小男孩,似乎是想要逃出去的樣子。但也許是她命該如此,就在她已接近奪門 而出的那一刻,一個滿身刺青的彪形大漢卻突然出現,並硬是擋住了她的去路。由於紀婷嫣還試著硬闖,而刺青大漢也不是什麽善男信女,他“刷”的一巴掌便朝紀 婷嫣臉上刮去。爲了保護懷中的弟弟,紀婷嫣想試著去擋,可她的身形本來就嬌小,再加上刺青大漢的那一身的蠻力,她在受了一擊之後就有如斷線風箏一樣,硬是 被狠狠地甩到了牆角。

而這一幕幕都看在了易南生的眼裏,就在刺青大漢想要甩紀婷嫣的那一霎那,易南生就連想也不想的就撲了出去,可東西往往都是事與願違的,他的撲救在瞬 息間就被一道透明牆給反彈,也許之前都是袖手旁觀,直到這一刻,易南生才發現到其實他是不能在這個虛擬世界裏做出任何行動的。可他始終是個好人,要他眼睜 睜的看 著一個女人遭受這樣的殘酷,這對他來說,其實是比要他自己去死還更加難過的。。。

但歷史永遠都是歷史,想要試圖去改變,那其實是連神都無能爲力的事情。。。

而對於紀婷嫣的命運來説,這樣也是同一個道理,雖然她只是個弱女子,可她愛弟弟甚過自己的生命,在撞上牆壁之後,紀婷嫣發現到自己的肋骨可能已經被 震斷 了,但無論精神和肉體上受了多少的傷害,她的那一雙手,卻始終還是一往如昔的緊緊抱著弟弟。然而,她所能給的保護其實有限,在經歷過剛剛的撞擊之後,小小 的孩子在一刻間就昏了過去。。。

“南南。。南南。。。不要嚇阿姐。。是阿姐不好。。你醒醒。。你醒醒好嗎”

看見昏迷不醒的弟弟,紀婷嫣就像瘋了似的不停去搖晃他,她眼淚不停的流,口也不停的呼喊,而在另一邊的易南生,同樣的也痛得撕心裂肺,此時此刻的 他,其實 就只站在紀婷嫣的身旁,他可以看得見她哭,也可以看得見她痛,可一切都還是那麽的無能爲力,只因爲他和她也都處在這個遊戲裏,而所有的人,其實也都只是命 運棋局裏的一顆小小棋子而已。。。

然而,在這盤棋局裏,每個人都會有自己所必需去扮演的角色,紀婷嫣和易南生如是,盜賊們也如是。。

如果從人性層面上來看的話,他們姐弟間的的愛無異于光輝,但看在一群視人命如草芥的惡魔面前,這種愛絕對會讓他們感到不安。。

尤其是剛剛那個刺青大漢,紀婷嫣的呼天搶地似乎讓他感覺到無比的扭曲,殺了那麽多的人,任何人性的見證都變得微不足道,或許這麽說吧,在血腥暴力面前,愛是不容許存在的。。

他走到了紀婷嫣面前,一把就扯起了她的長髮,隨即就是對著眼前這個弱女子的一輪咆哮。。

“你再哭!!!老子叫你再哭!!!”

可紀婷嫣似乎並沒有一絲的懼怕,痛對他來說已經是一種麻木,她只是睜大了她那充滿了仇恨的雙眼,大聲的咆哮回去。。。

“殺千刀的,你到底是誰!!!!!爲什麽要殺全家!!爲什麽!!”

“老子是誰!?” 刺青大漢加大了手上拉扯頭髮的力度。。“好啊!老子就告訴你!!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盜魁陳祖義便是我!!”

陳祖義??難道就是大海盜陳祖義??鏡子一旁的易南生立時就明白了大漢的真實身份。。。

而畫面裏自稱陳祖義的大漢也還是繼續一臉飛揚跋扈的繼續說道。。。

“而說到爲什麽要屠你紀家莊!那就要問問你的好老爹紀千總(元明清代的一種武官稱號),紀沖了!!!”

“我爹?!!” 紀婷嫣一臉的疲憊,但卻仍然不肯示弱 “我爹拿你怎麽了?!就算和你有過節?!你犯得著滅我全家嗎!!!”

“操!!老子天生就是喜歡殺人!!滅你全家那又怎麽了??!!” 陳祖義絲一連的鄙視,不置可否的歪曲事 實。。

“本來老子殺人從不需要向誰交代,不過老子做過的案,也從來不必掩飾!!好啊!既然你他媽想知道,
那你就聼好了。。紀沖這老賊上個月帶兵剿了我成都(四川省城)分舵,我二十二個兄弟全部死無全屍。。
操他娘的!!這個仇要是老子不報!那以後老子以後都不用在道上混了!!
那你說!!你全家該不該殺?!”

“不該!!!我爹是兵,你是賊,我爹剿你是天經地義!!今天你殺我全家,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紀婷嫣
也不知拿來的力氣,本來還其若遊絲的她,突然間就整個人暴起,往前對著陳祖義的手臂就是一輪廝咬。。

可那盜魁是何等人物,紀婷嫣一個滿身受創的人,又怎麽可能傷得了他。。

陳祖義身形微微一側,就已經完全避過了紀婷嫣的攻擊,他揚起手就是一陣劈裏啪啦的狂甩,直把紀婷嫣甩暈了過去,他才停下手來,然後惡狠狠地向著天際狂嘯。。。

“老子就是天理!!!!”

看見這些天地不容的事實,在一旁的易南生早已是恨得無以復加,他的牙齦因爲憤怒的逼擠而淌血,而他的拳頭,也早已握緊的分不開來。。

但他又能做些什麽呢??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袖手旁觀,眼睜睜的看著一群如禽獸般的大漢,一團團的包圍了紀婷嫣,意圖對她施暴。。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陣暴喝阻止了他們的所為,而打斷他們的人恰恰就是他們的首領—陳祖義。。

“停!!!” 陳祖義以不容質疑的口氣下達命令。。 “這小妞老子另有用途!!”

“當家。。你難道打算把她帶回寨裏去,當押寨夫人??” 一個像是謀士型的手下,淫笑著向陳祖義發問。。

“不!老子從不缺女人” 陳祖義冷笑著回答。。“剛剛這妞不是說做鬼都不放過我嗎??他娘的屄。。老子活了那麽久都沒讓誰給威脅過,這小娘竟敢不知好歹。。好啊。。她想死。。老子一定成全她。。不過就算死了,老子也要她永不超生!!永永遠遠的給老子當奴才!!”

“哦。。那當家的意思是。。。??” 陳祖義的手下似乎有點抓不住他話裏的方向,滿是疑問的看著他。。

“這你們就不懂了。。” 陳祖義惡狠狠説道。。“我先給你們說個事兒。。還記得兩個月前老子在長沙盜的漢朝皇陵嗎??”

手下們都點頭表示知道,而陳祖義也繼續囂張的説下去。。

“你們都知道,老子每做完一案通常都喜歡找個妞快活快活,那次也不例外,老子盜完墓後就跑到了妓院裏去舒 服, 可就他媽的巧,在那裏給老 子遇上了一件奇事。當時有個西藏喇嘛也一樣到那裏快活,可誰知道老鴇看他是出家人,死活都不讓進,呵。。。這喇嘛可玄了,他嘰裏咕嚕的念了一大串東西,老 鴇就躺在地上吐起了白沫,説起這個你們到是想想,咱們殺人還得動刀動槍,拼死拼活,可這傢夥就是隨便他娘的念幾句話,就能兵不刃血的把人幹掉,你說他神不 神??而當時,整間妓院裏的人都怕得要死,沒有人敢再接近那個喇嘛,可老子是什麽人??老子天生就喜歡結交這種惡人朋友,我不說二話,一把就把他拉了過來 請他喝酒。其間,他向他老子提起了他的身份,這傢伙可不簡單,他原來就是大都(元代都城,現北京)有名的黑衣喇嘛格讚大師,在京城裏是個呼風喚雨的大人 物,你們想想,多少皇親國戚都把他奉為上賓,老子走運遇見這種奇人,當然一定要好好的和他巴結巴結,讓他知道老子也不是什麽簡單人物。後來,老子跟他說了 盜皇陵的事,想讓他知道老子是怎麽破那些兇險機關的,好在他面前顯顯威風,可誰知道這格讚喇嘛卻告訴老子,天下間最強的護陵機關其實是在藏地,那是一種名 字叫人皮鼓的東西,做法是把處女殺了之後,再用她的皮和骨來做成一個鼓。而相傳用這種方法,是可以把處女的三魂七魄都封鎖在鼓裏面,然後讓其永世都在宿主 的祖陵或者祠堂裏當守護靈。。。”

説到這裡,陳祖義突然望了一望正昏倒在地的紀婷嫣,眼神裏滿是火焰般的邪念,他冷笑了一下,惡毒的向著手下們說:

“這賤貨是紀沖的女兒,老子既然殺了她全家,也不差她一個。。哈哈哈哈!!!她不想見到老子是吧??可老子卻想見到她!反正現在朱洪武(明太祖朱元 璋的年 號)要通緝老子,中土咱是呆不下去了,老子已決定要到南洋(東南亞)去稱霸,在那裏老子還要建廟開祠,而剛好這妞是現成的,老子就要拿她來做人皮鼓,要把 她放到咱陳家的祠堂裏去,要她生生世世都當老子列祖列宗的奴才!!!!”

“可這個什麽人皮鼓。。我們不會做啊。。。” 一個獨眼的手下突然說道。。

“你們放心好了!!” 陳祖義斬釘截鐵,似乎已經胸有成竹。。“格讚喇嘛現在就在川北,從這裡過去要不了五天,這傢夥除了錢之外什麽都不認,而老子剛好銀兩大把,我就不相信,他會不給我造鼓!!”

到了這一步,易南生已經明白了一切的原委,那個從陳祖義宗祠裏找出來並且謎一樣的鼓,其實就是用紀婷嫣的身體來做的,簡單一點來説的話,它就是紀婷嫣,紀婷嫣就是它。。。

可這一切實在是太殘酷了,而事實又是那麽的讓人難以接受,縱然這已是千百年前的過去,但看在易南生的眼裏,這一切無異就等同于發生在自己身上一樣,經過了那麽多的悲慘情景,此刻的他,早已是無語問蒼天。。

也許易南生對悲痛的負荷已是到達頂點,但他所必須認清的事實,卻不僅僅只是這樣而已,因爲剛剛的那陣白光又再次的出現了,這一次,它把易南生帶到了一個類似地下囚室的房間裏去。。

這個房間,約莫三十平方公尺大小,裏面烏燈黑火,暗淡無光,唯一用來照明的工具,就只是墻上的幾個火把而已。而由於易南生的視力剛剛才被那一陣白光 衝擊 過,所以一時間,他也不太看得見眼前的一切。直到過了半響,他的眼睛,才慢慢的適應了密室裏的昏暗,變得能在這種環境裏視物。首先,他就在這個密室裏看見 了三個人,第一個,是穿著一身黑色僧袍的老人,他看起來像是個西藏喇嘛。第二個,同樣也是穿著一身的黑色僧袍,但年紀似乎很小,因該是老人的助手或徒弟。 而至於第三個,則是易南生打死也不希望是她的紀婷嫣。此刻的紀婷嫣,身上的衣服早已被完全除去,她雙手雙腳都被綁在了一快木板上,滿身上下都是傷痕,有的 傷口,看起來已經模糊,有的傷口,甚至還沁出血珠子來,那種血向外沁流的情景,看在易南生的眼中,是那麽的慾哭無淚,仿佛,就像是他自己身上也在滲血一 樣,同樣的都是那麽痛不欲生。而同時間的,被綁了起來的紀婷嫣,她卻早已感覺不到一絲的痛楚。也許是對一切的控訴,她臉部的神情似乎已接近扭曲。看著她的 雙眼,易南生實在是不敢相信,在這個世界上,原來一個人的表情竟可以如此的憤然不平,那是一種要把所有內心的痛苦都集中在一起的神情。她的雙眼睜著,使人 感到她有一股力量,要把世上的一切全都化爲飛灰。他的口不是張得很大,但卻可以使人感到她在發出一種充滿了憤怒和痛苦的呼喊。

易南生已被這一幕震懾,他不想去看,也不敢再去看。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本來默不作聲的那兩個黑衣人,終于打破了寂靜,開始了他們的談話。。。

“格讚老師,這個女的你打算怎麽樣去處理??” 小黑衣人一面在磨著一柄彎月形的小刀,一面向黑衣喇嘛發出問題。。

聼著小黑衣人稱老喇嘛為格讚老師,易南生登時就清楚了他的身份。眼前的這個老者,很顯然就是陳祖義一直崇敬有加的格讚喇嘛。。

“嗯。。。水燒開了嗎??” 格讚喇嘛冷冷的問道。。

“哦。。已經沸騰了。。” 小黑衣人目無表情的回應。。

“那好。。。你先去拿把鋒利一點的砍刀,幫我把這個女人的頭給剁下來”

格讚喇嘛就像是在形容殺雞一樣,神情上沒有一絲的特殊感覺,或許,這一切對他來說都早已是家常便飯。。

“好的。。格讚老師。。但是,砍下之後又該怎麽做呢??” 小黑衣人也跟他師傅一樣,同樣的也像是在說著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砍下之後把人頭丟到開水裏去,直煮到沒有一絲皮肉,然後撈上來,鋸出天靈蓋才交給我”

格讚喇嘛一面講解,一面從他徒弟手上拿起了那柄彎月型的小刀。。。

“剝皮的事我親自做,你快去忙你的吧。。” 他如此的吩咐徒弟,絲毫不帶任何感情。。。

而小黑衣人聼完了吩咐之後,也不多說些什麽,就這樣拿起了挂在墻上的鋼刀,走到了紀婷嫣身邊。他衡量著紀婷嫣的頸項,極其全神貫注,仿佛他將要切割 的不是 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在用一柄利刀,去雕刻什麽沒有生命的材料,要使之成爲一件藝術品。而已經感覺到死亡氣息的紀婷嫣,她雙目緊閉,仍然還是一樣的倔強不 屈。這樣的氣氛沒有持續很久,過了半響之後,小黑衣人終于操起了鋼刀,用力的往紀婷嫣頸部砍去,就在這一瞬間,紀婷嫣突然睜開了雙眼,雖然刀已經切進了他 頸際一小半,而且鮮血也在開始迸流,但他卻只是望著那年輕人,在他的眼神之中,有極度深切的哀痛,他口部的形狀,可以叫人感到他是竭力克制著口唇的顫抖。 而自然,紀婷嫣的嘴唇也不能再顫動多久,一秒鍾之後,她就已經身首異處。

此時此刻,易南生早已連站都做不到,他只能趴在地上,看著這一幕幕毫無掩飾的“現場直播”。曾經,身為一個歷史研究者的他,對於古代酷刑也是有一番 認識的,但那卻只是書面上的探討,完全不帶有任何血腥。而如今,他正親眼目睹這一切的發生,而且正在受刑的,還很可能就是自己的親人,那一種絕望的感覺, 無疑 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他心裏在想,或許,紀婷嫣也會在自己人頭落地的那一刹間,在她還能思想的那一刹間,在她生命終結之前的那一刹間,想到爲什麽會有這 樣的事情發生。公平?正義?正直?勇敢?這一切美好的名詞所代表的意義究竟又是什麽??還是在人類的行爲之中,根本就沒有那些名詞所代表的行爲?還是堅持 這些行爲的,必然會遭到如此悲慘的下場?

他不知道,這一切他都沒有能力再去知道,因爲在接下來的一幕,他只看得見格讚喇嘛拿起了手上的彎月小刀,以宗教之名在紀婷嫣無頭身體上劃出了一道長 長的口 子,然後再灌進水銀。而易南生當然也明白他在做什麽,水銀是可以分解任何物質的液狀金屬,他這樣做是爲了讓皮膚和身體完全分開,以便于他剝削人皮的時候會 變得更加容易。同樣的,這種方法也不是獨創于格讚喇嘛,根據歷史的記載,這種剝皮酷刑曾經見於中國明代和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見於明代是因爲洪武皇帝喜歡 用這種方法來處決貪污的大臣,而見於第二次世界大戰,是因爲當時的日軍喜歡用這種方法來折磨戰虜。但無論歷史上是怎麽說的都好,這種酷刑都是絕不因該加諸 于紀婷嫣身上的,她不是什麽貪官,也不是什麽戰犯,她只是個耗勁心力去保護自己弟弟的可悲女孩。可對於這個好女孩,命運卻似乎對她異常無情,十多年的生命 結束,他甚至不知自己爲何而死。她只知道自己一直在做著應該做的事情,或許,她會在最後一霎那覺得,這就是生命,而生命理應就是如此可悲的!

或許人類在心靈的深處都會有著黑暗的一面,只不過有些人把它壓抑,而有些人卻樂得把它無限放大,這一點于格讚喇嘛是,于陳祖義也是。但這世上往往就 是這樣 的不公平,像易南生在這幾個小時裏的所得所見,他看不到一絲的仁慈,他只看到了人性的蕩然無存。尤其是當紀婷嫣一次又一次被蹂躪的時候,這種黑暗的人性更 是被演繹的無以復加。但易南生又能怎麽樣呢??這是歷史,他改變不了,他只能讓那一段段的前世記憶不停的回到他大腦裏。而這種記憶的回歸,在紀婷嫣被剝皮 的一刻已到達了極限,爲此,易南生陷入了某種如癡如幻的精神狀態,而這也是關鍵的,他似乎在這種狀態裏拾回了所有一切輪回前的記憶,在這一瞬間,他看見了 幼小的自己在紀婷嫣的懷抱裏撒嬌,他也看見了紀婷嫣在餵自己吃飯,同時,他甚至記起了自己在前世只做了五年的人,這一切一切,仿佛就像是一塊塊的拼圖一樣 正向他靠攏,直到他回憶起了自己前世的一生,直到最後一片拼圖回到了本該屬於它的地方,易南生終于不由自主地喊出了一句話。。。。

一句紀婷嫣日思夜想,聯係著三世前血脈相連的關鍵話語——“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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