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党具有推进或者限制政治参与的功能。推进政治参与的功能就是上面所说的政党在民主政治中的作用。政党在这里起到了一个动员人民进入国家政治过程的作用。或者说,政党是人民参与国家政治的工具。但是,光看到政党的动员功能是片面的。实际上,政党也有限制人民政治参与的功能。在一些国家,特别是一党独大的国家,政党被用来控制人民的政治参与。政治精英往往可以通过政党的控制不让人民全面的参与政治,而是根据政治的需要,把人民有限地整合进政治过程。在亚洲国家,马来西亚、新加坡和苏哈多垮台以前的印度尼西亚都是属于这种类型。这里政党不再是鼓励政治参与的工具,而是相反。这样做在一定历史时期是有其很大的政治理性的,有限的和渐进的参与既保证了政治参与的需要,也照顾了社会稳定的需要。而高度的政治动员和全面政治参与往往导致社会的不稳定。
如上所说,在西方社会,从贵族到社会显贵再到人民大众,政党可以说是通过慢慢地包容不同的社会力量来达到民主。但在后发展国家,往往因为国内外的政治压力,不能重复西方发展的过程,从理论上把一部分人民排除在政治过程之外。所以,从理论上说,民主从一开始就体现人人平等的原则,但实际上操作过程中,政治精英们通过政党这一工具,有效地限制人民的政治参与。政党具有创造政治合法性的功能。政党实际上是联系政府和人民的纽带,政府的形象在很大程度上是由政党特别是执政党塑造的。这在一党制或者一党独大的国家尤其如此,因为那里在党政两者之间很难作明确的区分,政府的合法性根本就是取决于执政党的合法性。政党和政府之间的紧密关系也使得政党在政府合法性方面也可以起到相反的作用。
在這種情況下,政党内部的问题很容易转化成为政府的问题。这种现象可以用“党亡政息”来形容。例如我国马来西亚,在敦拉萨时代起,政府完全是依赖于执政党而生存,所有重要的政府政策的决策者都是执政党。因此,一旦执政党垮台,整个政府就停止运作,处于瘫痪状态。台湾也有这样的情形。国民党长期主导政府,有“党国”之称,国民党一经垮台,政府的运作就成为问题。由选举确认的民进党政府的政治合法性因为政府实际操作问题而问题重重。
一党独大往往能保证国家的整合性和统一,提供基本的政治秩序和稳定,但后一种情况的政党往往不稳定,使国家“安顿”下来。但也有可能性,就是这些政党通过发展民主的机制,把各种政治力量整合起来,维持一个符合基本条件的国家形式。一党独大的制度有其危险性。一党独大往往阻碍了反对党的健康发展,从而产生权力继承问题,不能通过宪政的方式解决问题。反对党往往被以不正当的方法压制,或者甚至被执政党用武力镇压,像我国反对党旗帜林吉祥,从前的劳工党又称牛头党都曾经被执政党无理的打压。结果反对党的领导人被迫或者自愿地从国家政治过程中退出,转而从事激进的政治活动,最终导致国家政治危机。
另一方面,一党独大使得执政党的统治往往是终身制的,时间一长就发生党内的腐败,对党内党员和人民的声音充耳不闻,使得党的领导和党员,党和社会之间产生严重的脱节。结果导致人民起来反对执政党,或者执政党内部发生冲突和分裂,曾经不止一次的马华AB队党争就是最好的例子,由当年的陈群川和梁維泮到不久前的林良实和林亚礼都不止一度的接近把马华带向衰败。这种情况可以用“人亡党息”来形容。我国的国民阵线和日本的自民党就是这样的例子。而在一党独大的社会内,党几乎和国家是同一的,政党的衰败等于国家的衰败,政党的分裂也经常导致国家的分裂。但是,不管政党具有上述正面的和负面的功能,在一党独大的制度下,政治精英为了追求政治的现代性而去组建政党,而他们所处的社会可能没有任何条件来支持政党的生存。而政党现代性的最重要的标志就是政治参与,一旦政党出现,人民也就纷纷被动员或者要求进入国家政治过程。在社会没有条件支持政党政治的情况下,大众政治参与就经常导致国家的政治和社会的乱象。
这很明显在很多第三世界国家已是常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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